有雨的日子听雨,没有雨的日子听音乐,这是我多年养成的习惯。生活中总得有一种可心的声音驱赶市井的喧嚣,淹没落寞的心绪和躁动着利欲的杂音。
我居住的这座山清水秀的古老的小城,每年降雨量都在2000毫米以上,不乏有雨的日子,尤其在春季,一半以上的日子都笼罩在烟雨中。那雨极细极温柔,抚摸着大地,抚慰着我的心情。看细雨纺织着如梦如幻的轻纱幕帷是一大享受,而听雨更另有一番情趣。
听雨最好在静寂的夜里,在你抱一册书斜卧斗室凝然静读时,兀然听到恍惚数千条春蚕噬食桑叶的沙沙响。这响声雾一般漫过书页,漫过心坎,滋润着心田。那时你会感觉与大自然更贴近了,感觉世上所有的声音都不如它美妙,它与内心深处原始本真的声音相互渗透、融汇、呼应,以致听不出哪是美好的天籁,哪是文物一样保存下来的未受世俗浸染的处子驿动。
这时,你不由释卷静思,童年的某一件趣事从不可知的地方驾雨翩然而至。你会发觉生活中弥足珍贵的东西与功名无关,它“质本洁来还洁去”地超然物外,如春夜的雨拂走岁月的积尘,露出本质的真纯;如我感受这若无实有的春雨叩夜之声,要静心捕捉,雨声就会与心弦共鸣,撺掇我忍不住提笔把雨声留住,把风化的童年趣事用情感稀释后流注笔端。
若屈居贫困,听着春雨圆润的沙沙声,可以抚平内心的褶皱,感觉享受雨声也是一种精神的富有。
精神的富有比物质的富有更可贵,因为精神可以不灭,而物质没有永恒的权利。因此物质是身外之物,精神却是属于自我身心的,就像春雨,大自然不可或缺,是它唤醒沉睡的大地,唤醒我的纯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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